燕归来(1)
“似曾相识燕归来”——晏殊
Chapter.1.
(1)
听了宫野志保的讲述,那挑水的青年骇的差点没掉了下巴。
他虽然好多都听不懂,但也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好厉害”的味道。
“医生,您这……经历,我这能说是离奇,离奇。”
“我就知道你也说不出什么形容词。快别在我这待着了,再不回去你老婆要发疯了!”用力甩了甩头,她感觉舒服了一些,就又倚老卖老起来。
不过她48岁了,在这拨平均年龄三十几岁的人里,也的确算是高龄了。
那人走了。她站起身,抱起了尤克里里。这三年她除了看病之外也没什么事做。雕刻,绘画和弹琴的水平倒是提高了不少。三指按弦,她能练的跟五指没什么区别。
随意拨着琴弦,她也不知道自己哼的是什么歌。
把熟肉干切下来了两片,慢慢嚼着。她才发现自己的牙齿似乎有些松动。
“老了?就是。48了,在这都够当奶奶了!”
“又是闲着无所事事?你最近懒惰了不少啊……”讨厌的老头突然进来了。
“这怎么能叫无所事事呢?我看你就是纯粹的剥削者吧,一点也不想让我过清闲的日子。看看书多好,说了多少遍你们就是听不进去。画报那些熊孩子都不愿看,打算一直当文盲窝在这小村?”
顺便一提,宫野志保这两年用自己的名声和号召力给这儿弄来了两名志愿教师。简陋的村小学算是有了。可这入学率嘛……的确不太可观。
不是父母不愿意让孩子们读书,而是那帮小孩子实在是野惯了。不习惯拘束,不想学习。他们父母又大多忙于渔猎没时间管……
“病患少了也真是托了你的福。死者的统一掩埋和街道上垃圾的清理,果然非常有效。若是当时早听你的,那些人或许就不会死……”
“吃一堑长一智,没必要太过自责。倒是我跟你说的这个办学的事必须要上心。挨家挨户去劝,有哪个小孩子实在不愿意上学的,我去说。”
“读书……有那么重要?”
“当然!不读书我怎么救得了你们?没知识没文化永远受人欺负,每个学生都必须入学!”她斩钉截铁道。
正聊着,几个小孩子从门外蹿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医生,我们来找你……”
他们的目光扫过村长那生气的脸,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都蔫了。
“你们……今天不该去上学么?”宫野志保冲着被这帮小孩弄得一点面子都没的老头摆了摆手,蹲下身去,问那个最前面的小孩。
“姐姐又喝酒了?妈妈说让我每次见姐姐你都要提醒你少喝酒。”也不知是发自内心的还是闻到了宫野志保身上的酒味又或者是纯粹为了打岔,小孩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呃……”这一下,宫野志保也有些尴尬,“好了好了这不是重点,你们不是该去上学么?”
“我们不想学习,那些东西太没意思了。但是我们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有个黄皮肤的大哥哥的腿摔断了动不了,他被我们碰见,问我们这里有没有医生,我们就想到了您……”
“哦?在哪?”不得不说,这招屡试不爽。
“就在那边!”小孩子拿手一指。
“那我先过去了。”她冲着老头摆了摆手。老头也明白,径自走了。
“黄皮肤?哥哥?不会又是个记者吧……”
(2)
工藤新一也是真倒霉,一到这大草原上就迷了路。
他从雅温得下飞机转火车到Nakm,打听宫野志保住的那个村子,才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公路,不通车!
“那女人究竟是怎么在这生活的……”他头皮发麻。
无法,他只能带着俩小孩跟自己一起在大草原上步行。
俩小孩倒是兴致挺高,毕竟这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崭新的。工藤新一还得时不时注意俩小孩有没有跑丢的迹象。
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长满膝深的草的土地上踩,工藤新一一不留神踩进了个坑里。伴随着“哎呦”一声惨叫。很不幸的,他崴了脚。
“宪一,映江,你们说怎么办?”他心情倒是不错,坐在地上,还有心拿俩小孩开涮。
“我们能怎么办?等有没有人路过呗……到时候叔叔你就说你腿断了需要救助。”
“干嘛说自己腿断了?”他不解。
“我怕他们对崴脚习以为常,反而觉得你在骗他们,嘿嘿。”
果然是服部映江的风格,鬼精灵!
正聊着,他们看见有几个小孩在草中嬉笑打闹。
“小朋友,帮帮我吧。我腿摔断了,你们这有医生吗?”他不仅把映江说的那一套学全了,又自己加上了一句。
小孩也看见了他们,连忙往这边跑。简短交流后,他们又一溜烟跑走了,似乎是去请医生。
“喂,叔叔你这样真的是……”那些人都跑走了,服部映江笑嘻嘻地看着工藤新一,“你去找灰原阿姨,都到门口了还不能亲自去找她,还得让她来帮你,啧啧……”
“小孩子不要多嘴!你这样的都应该拿去烧了,烧了!”
“大叔也是死宅?死宅真恶心!”
“没大没小!”
他心理上其实依旧是小孩。所以他和小孩斗起嘴来,也是相当投入。
“哎,你们说,一会她来了,我该怎么说?”
“法语怎么样?或者用汉语?”
“太酸了吧……她肯定会奚落我的。”
“未必哦!她不是和你分开几十年了么?这时候的女人,再腻再肉麻的话也会听的眼泪不住掉的!”
“她?她可不是一般女人。”
“一般女人您也不会喜欢了,对吧!”
“叫灰原?小哀?志保?宫野?你们觉得呢?”
“这我怎么知道啊喂!她不是即将成为你的女朋友么?问我干什么哦!真没主见!”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们忽然听到远处有摩托车的发动机响。
“那是……她来了?”
没错,是她来了。
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个茶色和白色相间短发,穿着牛仔背心卡其色长裤,独眼缺指的女人。
那个他爱了二十年的女人。
那个女人,宫野志保,灰原哀。
宫野志保此刻也看到了那个站在野地里的人。
“就是他!哎?他不是腿断了吗?怎么还能站的起来?”小孩还怕宫野志保责怪他谎报军情,连忙解释道。
可宫野志保没有回音。
“医生,真的不是我瞎说,他……”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是那孩子第一次听到看到如此温柔,如此女人的宫野志保。仿佛一下子,那个无所不能的宫野志保医生就被软化成了一个能在家里为爱人洗手作羹汤的小女人。
“您……”他看到宫野志保丢下了摩托车,如同被鬼怪附身了一般一边走一边揉眼睛。
她是真觉得眼前人是幻觉。之前酒醉时,她曾无数次见工藤新一,可等来的却只是他的奚落。
直到,她的身体感受到来自工藤新一的刺激。
冲上去,挽住她的腰肢,他皱了皱眉。
“小哀,你喝酒了?还抽烟?”
“没有。”
“骗谁呢?”
“骗到不至于。酒不怎么喝,烟到是抽。”
“跟谁学的?”
“不来些刺激怎么撑得住?糊涂侦探?真是会说风凉话……”
“难为你了,也怪我。对不起,我迟到了。”
“你还知道来?”
“嗯,我不会走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会再把风筝放丢了。”
就是这般简单。一个四十七,一个四十八。都不是小孩子了,也都再等不起了。
风中,男子和女子拥抱在一起。女人的脸陷在男人宽厚的胸膛里。大风吹着他们,好像要让两人融为一体。
抚摸着她那有些粗糙的脸,他终于发现自己居然有这样爱她。
她脸上,身上的每一道伤痕,每一处粗糙的所在,都如刀子一般刮在他自己心上。
“嗯?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他轻声问。
“没什么……只是……”她慌了神,好像在家长面前丢失玩具的可怜小姑娘。她明明说了要保护自己的,可……
“没事了,都是我不好,没事了……”轻轻拍着她的背,他好像在哄小孩子。可,又不太一样,“我不会走了,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一切。我不敢说能扛下所以,因为我也是个脆弱的人。但起码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就像那时一样。”
“那时……”听着这话,她的脑子一个劲的旋转。
“永远不走么?永远不离开么?”她词穷了,他也词穷了。
“嗯,我们在一起。也请你,不要再丢下我了!”
时间仿佛倒流,他们都回到了当初并肩作战的岁月。她还是那个睿智的科学家,他还是那个自信的小侦探。他们携手对抗黑暗,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任务。虽然,这个重逢来的晚了些,但好饭从来不怕晚。
旁边完整目睹全过程的小孩面面相觑。冲着映江和宪一打听情况。宪一不无得意的和他们一说前因后果,没想到那两个小孩的反应比宪一自己还大。边跑边跳,骑着摩托带着宪一和映江就往村里蹿。边骑边喊。
“宫野医生要结婚咯!宫野医生要结婚咯!”
看着远去的小孩,工藤新一有些担心。
“没事吧?”
“没什么事,这儿没有猛兽出没。不过那是服部的小孩?看来咱们还真是错过了好久……”
“是啊,我们的孩子,本来也应该这么大了。”
“那我们的孩子准备叫什么?”
“如果,我还能生的出来……工藤新二?”她的眼里又带起了招牌式的狡黠和戏谑。
“喂……”他的眼里也带出了那种又爱又气,无可奈何却又怜爱的复杂眼神。
没有什么玛丽苏的桥段,也没有小情侣见面的撕心裂肺。他们就和携手出来看景的老夫老妻一样,平静,恬淡。年纪到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是该到了结婚的时间了。
都是大人,稳重些,最好。
“你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发了大财吧。”
“算是赚了些钱。不过,也只是该 死的生意经罢了。”他掏出兜里的巧克力,塞进了宫野志保嘴里。
“干嘛?我好久没吃过这东西了。不过能记得起来这种口味,还真是难为你了……”品着滋味,她不由自主地靠在了工藤新一身上。
“志保,坐下吧。现在,这儿只有我们了。”牵起她的手,他让她在自己身前的青石上坐下。手中如变魔术一般,变出那把梳子,工藤新一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温顺如小鹿,宫野志保听话地坐在了他的身前。他拢着她的头发,拿出梳子,一点点的给她打理着。
解开头带,摸着她的茶色白色相间的发丝。很干净,但长期用碱面洗头,早就让她的头发失去了光泽,变得干枯又粗糙。
“你……”他想说话,不过最后还是改了口,“唱个歌吧志保,好多年没听了。”
“你其实刚开始不是想问我这个吧。只是单纯的摸到我头发变成了这样之后的照例惊叹?”她闭上眼睛,笑道。
“啊……被你猜出来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继续在大城市待下去,只怕早变成行尸走肉了。”一边说,她一边下意识的伸进兜里要掏烟抽。可刚拿出来,烟盒就被工藤新一给抢走了。
“以后不许抽烟了,好么?”扔到一边,他说。
“以为我闻不到么?你也是老烟民了吧!”
“共勉,共勉。”被戳穿老底,他尴尬地笑了笑,“听说这东西会让生育率下降,知道的吧。”
“当然!”
“为了我们的宝宝,从现在做起。”
“哈?我答应你了么?自作主张。”
“答不答应你都是我的。跑不了了,永远跑不了了!”
她的发型又变成了他与她初见时的那样。亲手擦去她脸上的灰尘,他认真端详着她的面孔,忽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种成就感。
他们聊了很多,关于他小时候的糗事,全能的夏威夷群岛,有希子姐姐和优作在高中时不得不说的故事;关于她爸爸妈妈是怎么在伦敦的Mistleto下定情,他一直想问她的有关gin抽的用不换样的烟的牌子,赤井秀一和宫野明美不得不说的黑咖啡罐,还有在英国留学时一本正经的追求她的金发小男孩儿。
就像一对老夫妻聊着说不完的家常,讲着听不腻的情话。
突然,他想伸手去解宫野志保衣服的扣子,却被女人一巴掌拍了回去。
“精虫上脑!真恶心!”她笑着,眼神独特,完全是在看情侣。
“你真酷哎,整个气质都变了。”尴尬的受不了了,工藤新一想转移个话题,但没想到新提出来的话题更加弱智。
“我就想问问你现在多大了”无奈抚额。
“话说,我给你带了这个!”他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块破烂的白布,被血染成了殷红色。年代久远,血迹已经发黑,可宫野志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样东西。
一只断掉的袖子,记载着他和她回忆的袖子。
“真是讨巧啊……这破袖子就是咱们的定情信物?”解下外套,她让工藤新一看见了里面穿的东西。
剩下的那半截T恤,上面的印花早已脱落。似乎她一直穿着,从未离身。两厢比对,正好合二为一。如他们的爱情,有离别,有破碎,有悲伤,有绝望。但终究以归来和团圆做结。
“那给我讲讲吧,你的故事。”他眼眶红了,哽咽着说。
“我也想听听,你的故事。”她也一样。
(3)
伴随着小孩的摩托传信,几乎全村人都知道了宫野志保一直在等的那人回来了的这一消息。
顿时,不大的村子里就跟过节了一样,男女老幼都行动了起来。
等到老头派人去把二人接回来的时候,村里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了一派节日的景象。
“你们这条件……也是真艰苦……难怪小哀你这几年变化这么大。”
“你不会说话的么?哪个女人喜欢被这样说啊!我现在虽然……但你也不能把我和服部平次一样对待。”
“oh my honey,不要生气了啦……”
“你这人脸皮越来越厚了。随着年龄增长,增加的就只有脸皮厚度和不要脸程度嘛?”
“看看,怎么都不满意。女人真难伺候!”
“那你现在就走吧。”她太熟悉,也太明白工藤新一的死穴了。
果不其然,工藤新一果然告饶。
这就是他们。典型又非典型的情侣,独特的革命友谊纯化出的爱情。
这样的相处方式,不将就,不迁就。比上一次工藤新一失败的感情,强到不知道哪去了!
到了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来了。谁不想看看哪位不见其人久闻其名的工藤新一什么模样啊!他们起着哄,敲着鼓,一派热闹景象。
“您就是工藤新一?”老头伸出手。
“是的,这段时间,小哀蒙你照顾。”他礼貌的笑了笑,同样伸手还礼。
“小哀?”
“啊——就是志保。”他才发现自己叫错了称呼。
是啊,她已经不再是灰原哀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必再伪装。
“今日仓促,没有欢迎你。明日……”
“我和她明日就结婚。”
宫野志保的脸“刷”地红了。有人这样对她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喂喂,我答应你了么?”她无力的抵抗着,可谁都听得出来,这完全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情话。
“不答应我就等到你答应为止。”
“服了你了!我怎么可能不答应……你是真听不明白话么?”
“我听了二十年,也是三天前才听懂。”
“这么说,如果不是服部平次,你就真不来了?”她手一掐工藤新一的大腿。常年做手术的手早已与当日不同,更粗糙,也更有力。工藤新一呲牙咧嘴,可他也确实理亏。
现在喀麦隆是冬天,可赤道地区哪有什么冬季可言?只是有些淡淡的凉意,如初秋般舒爽。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明天,明天一定来参加你们婚礼!”老头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尴尬处境?招呼着看热闹的人散了,他也离开了。
这时,天色已晚。霞光应得天边一片鲜红。他们拉着手,站在门外,直看到晚霞如绮般渐渐消散,隐去了最后的绚烂。
“听说这里晚上能看到三千颗星星,是真的吗?”他问。
“嗯……走吧。也算尽些地主之谊。”
(4)
以“阿姨”的身份招呼了俩小孩大半晌,宫野志保终于成功应付过去了映江和宪一的连珠炮式提问,把他们俩哄睡着了。
“你真可怜……还是这的小孩好应付。”她擦了擦汗,长叹道,“走吧,带你去转转。如果你不困的话。”
“去哪?”他问。
“看星星,浪漫么?”牵起他的手,她拽着他出了屋子。
这里有条河。河不宽,顶多有个三十米左右的宽度,可就这样,河中间也有一座五米见方的小洲。洲上长满了青草。这里,是只属于宫野志保一人的所在。
不过,现在属于他们两人。
划着船渡到河心,他们上了岛。
“你可以啊!这……”他惊讶的不住咋舌。洲上有各式各样的花草,两本书,一把扇子,一个小板凳,一把琴和两张破席。
“夏天屋子里太热,我都会跑到这休息。”
“女文青?我好俗啊我发现……”搂着她的腰肢,他又奇又愧。
“错了,早就不是青年了?现在中老年划分界限不是50+么?这么算,早就该是准中老年了。”就着席子躺下,她往工藤新一的怀里靠了靠,“你带小提琴了么?合奏,福尔摩斯?”
“你就不要再揭我的短了,真不可爱。”他撇了撇嘴,无奈苦笑。
“哇,我不可爱?那也不知道是谁飞过了半个地球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好啦好啦,改日带过来就是了……不过,这里的星星的确很亮,很多。”
“那当然!比在伦敦东京吸雾霾强多了!你数数,有没有三千颗星星?”
没想到,他还真指指点点的,一颗一颗数了起来。
“哇你还真数啊!”
“那是啊,方便记忆。某年某月某日,我和你一起数了三千颗星星。”
水中一轮新月,在粼粼波光中摇动着,如挂在宝帘上的银钩。一带银汉横截天空,在浩瀚的宇宙中向东缓缓流去。
“真的……真的整整三千颗!”他突然大叫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志保,真有三千颗。”
她仰望着星空,三千颗星星拥着月亮,满挂珠翠。小洲如水殿,空气微凉,景色微凉。
挣脱怀抱,她起身,拿起了琴。夜晚的风夹带着丝丝凉意。她弹着,唱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角缓缓涌出了泪,和天上的星星呼应,似乎预示着什么。
一曲唱完,她把头埋在了工藤新一的怀抱里。他的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双眸流转深不到底的情意。
“我们……”她没说完,他也没说完。但互相间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她笑。他欺身上前,一把搂过她的腰,猛然间,他的嘴堵住了她的嘴。半生积薪,在这一秒钟内,燃成了烈火。
他如一只野兽,粗暴的闯入了她的世界。
他抱起她,压在她身上,吻住了她的嘴唇。
志保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安心,温暖,想和他融为一体,仿佛身旁挨着的是整个世界。
那一刻,她是幸运的恶魔,成功抢走了本属于天使的东西,虽然代价是半生的悲苦,不过,得到了半生的幸福。
她的灵魂已经不受控制,前一秒似乎直飞天际,后一秒又要被男人的唇吸走。
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它的残骸里,淌出了甜甜的汁液。
地狱的枷锁?应该是了。
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虽有阵阵凉风吹过,但寒意很快就被炽热的体温所驱散。
她脑中一片空白,呼吸短促,身体伴随着他的爱抚扭动着,震颤着。她任他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身躯,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体。
这是最真实的宫野志保,也是最真实的工藤新一。半生的时光,男女心底的情欲,也已经积压了太久,太久。
他们都失去了理智。他的手在她的娇躯上肆无忌惮的游走,竭尽可能的攻城略地,无忌进犯。随着他探索的一步步深入,她即适时和以娇吟。如战鼓,似楚歌。
这是名为爱情的,最自私的占有,和最甜蜜的本能。
这一刻的他们,只是单纯的男女,而已。
衣服被褪下,再也没有什么外物可以阻挡他们了。
松开吻在一起的唇,工藤新一的手环抱住了宫野志保纤细的腰肢,轻声呢喃着:
“呐,志保,小哀,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宫野没有回答他,她咬住了他的颈根。舌尖轻轻地在那里划了个圈,轻吮着,在他身上种下的第一枚专属于她的徽章。
“哀,志保,我们结婚吧。”
“嗯。”她把自己送出,当成是最好的礼物。
(5)
以世俗的眼光看来,他们的婚礼,可以说是非常简陋了,要什么什么没有。
但好笑的是,各式各样的大人物寄来的贺礼竟然满满堆了一屋子。
喀麦隆一众球星,日本一众球星,日本警界的一大帮子人,英国警界的一大帮子人,甚至还有时尚界和浮纱绘关系很好的那些老太太们……
“克里斯蒂安-巴索戈,送来全队签名球衣一件,亲笔祝福书信一份!”几个小孩子装模作样的看着单子,半唱半吆喝道。
仪式在那个所有人都很熟悉的村口大树前举办。证婚由老头客串,花童嘛……映江宪一和两个土著小孩分别担任。
现在,是正午。典礼最热闹的时段。
周围的墙和地都被各式各样的彩绘涂满。村里的每个人都来参加,没有一人缺席。天气晴朗,气温不冷不热。花草茂盛,如世外桃源。
“咳咳,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是该祝你们二位……”老头没说完,卡住了。忙翻记词的小本,又老花眼,一时还没找到。
免费的真不靠谱!
“你们都怎么说?”宫野志保一脸黑线,问老头。
老头没搭理他,还是翻着小本子。
“啊哈!找到了!工藤新一,你愿意让宫野志保做你的妻子,和她一起白头偕老么?”
“我愿意。”字与字咬的很清晰。
“宫野志保,你愿意让工藤新一做你的丈夫,和他一起白头偕老么?”
“不愿意!”她斩钉截铁。
“哈?”全场哗然,老头也傻了。全场只有工藤新一一人露出笑容。
他太清楚了。她那样的性格,不涮他一下才是咄咄怪事。
果不其然,宫野志保接着说:“宫野志保不愿意,工藤志保愿意。”
下面人恍然大悟,跟听相声似的。不过,当事人都明白,这才是她的本体,之前的她,不知道是哪个人。
年纪大的人反应慢,这会儿,老头还犯迷瞪呢。但二人都已等不及。
“工藤新一,我爱你,永远爱你。”
“宫野志保,我爱你,永远爱你。”
他和她在树下台上吻在了一起。
她吻得浅缓而长久,他吻得短促而热烈。他吻她的额头,她的脸,她的伤痕。她吻他的眉角,他的眼,和他的泪。
她湖蓝色的眼,清冷宁静如同月光下的湖泊。他宽阔的胸口,温暖炽热如同地中海的暖阳。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美好,是真是假。
可是谁又顾得上真假呢?
十指相扣,他们再不分开。
后来有人问起他们关于婚礼的记忆。奇怪的是,他和她的描述都很模糊。
不过,想来也正常。那时,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无其他一切事物。
一天的喧闹后,两人紧贴在一起,沉沉睡去。
她梦呓着,轻念着爱人的名。
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他的脸上,也渐渐浮起了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月华如练,透过窗子照进屋内。蒙在两人的脸上,恬静,安适。
月色真美,爱情也一样。
- 柯哀
- 同人
- 完结
本页二维码
已有loadding人看过此章节